男女主角分别是长海建新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倒斗 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平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回头一看,确实有辆潍坊牌照的吉普车。“不知道啊。”我面露尴尬,毕竟我刚刚都听入迷了,跟本没注意观察周围。周伶一打转向,将车子并入慢车道,然后把车速降到了六十迈。我看了下后视镜,发现那车虽然没变道,但明显也降了速度,似乎真在跟着我们!“你找下地图,看看下个出口是哪?”那时候没有导航,外出跑长途全靠一本《中国汽车司机地图册》,红色封皮的。我翻到对应的部分,然后根据路标,判断出我们大概刚进入章丘境内,就说应该还没过章丘出口。“盯着点,见出口我们就下高速,另外让建新打电话,问问王长海那边有没有情况!”建新哥躺在后座,四仰八叉睡的正香。听见我叫他,就迷迷糊糊擦了下口水,哼哈的问我是不是到了。“卧槽!到鸡毛啊!”“好像有人跟着咱们,快别特么睡了...
《倒斗 番外》精彩片段
回头一看,确实有辆潍坊牌照的吉普车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
我面露尴尬,毕竟我刚刚都听入迷了,跟本没注意观察周围。
周伶一打转向,将车子并入慢车道,然后把车速降到了六十迈。
我看了下后视镜,发现那车虽然没变道,但明显也降了速度,似乎真在跟着我们!
“你找下地图,看看下个出口是哪?”
那时候没有导航,外出跑长途全靠一本《中国汽车司机地图册》,红色封皮的。
我翻到对应的部分,然后根据路标,判断出我们大概刚进入章丘境内,就说应该还没过章丘出口。
“盯着点,见出口我们就下高速,另外让建新打电话,问问王长海那边有没有情况!”
建新哥躺在后座,四仰八叉睡的正香。
听见我叫他,就迷迷糊糊擦了下口水,哼哈的问我是不是到了。
“卧槽!到鸡毛啊!”
“好像有人跟着咱们,快别特么睡了!”
建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!
“谁?谁跟着咱?”
说着他扭头一望,问我是不是那辆吉普,我说先别管这么多,赶紧打电话问长海叔他俩啥情况。
“诶?”
这时,我突然发现前方有个反光标,看着比普通路标要大。
“伶姐,前边可能有出口!”
很快,随着距离靠近,我看清楚了。
刁镇客运站10km!
这就是地图册的弊端。
不够详实,更不能实时更新。
这个客运站是去年才建成的,但我看那本地图册却是95版的,而刁镇以前只是个小站,在有客运站之前,地图册上根本不显示......
周伶看了一眼后视镜问:“通没?”
“没有,没信号!”建新哥举着手机,依然还在拨号中。
“那先别打了,先下高速,看看对方的反应。”
“他妈的!”
他一把将手机拍到座位上,气道:“等这次出了货,我指定换个摩托拉拉,再换个全球通!”
说完他往后看了看,又问:“伶姐,后边那个不能是警察吧?”
“哼!要真是警察,早让咱靠边停车了!”
周伶露出一丝冷笑,眯了眯眼说:“鬼鬼祟祟,野路子的可能性居多,上不了台面!”
“野路子?”我俩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。
“他妈 的!”
建新哥骂了一句,同时拉开背包,从里边抽出一把二十多公分长的尖刀来。
这种刀在东北有个统一名称——杀猪刀子!
“你干什么?!”周伶呵斥。
“一会下高速可能有警察,快收起来!”
“啊!抱歉啊伶姐......”
建新又把刀放了回去,完后信誓旦旦的说:“伶姐你放心,我们东北人向来不怕这个!后边那比车最多拉五个,川子我俩二对五,胜算还是很大的!”
周伶冷着脸,没说什么。
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,实际上,当时我的想法和建新哥差不多。
虽然不觉得有什么胜算,但一听不是警察,心里头就不怎么害怕了。
傻狍子听过吧?
一枪没打着,把它吓跑了,过一会它还得回来看看你。
我估计,周伶当时的内心活动就是:早听说东北有傻狍子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!
哎......
没办法,初入江湖,哪知道什么天高地厚。
这种无知者无畏的态度,直到我见识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后,才彻底改变。
也许有人觉得我在吹牛,当时一定怕的要死。
真没有。
这种态度,其实是建新我俩的成长经历造成的。
从小没了最亲近的依靠,要想不受欺负,用东北话说:你得支棱起来。
我们不仅支棱,还抱团支棱,打从十岁起,我就开始跟着大家,四处去打群架了。
有人肯定觉得不屑:十岁小屁孩能干鸡毛?
那我告诉你,千万别看不起小孩。
十岁的小孩只是没有二十岁大人有劲,但他手里的砖头,照样能给你开瓢儿!
当然了,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,我更不是在炫耀什么,仅仅是解释一下,当时为什么不怕而已。
我本人现在绝对是非常正能量的!
也十分抵制这种行为,谁家小孩要是这么不成货,那必须好好教育!弄他!
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再次想起那些经历,心里头就只剩下辛酸了。
你再敢打、敢拼、不要命,回了家,也没有爹妈骂你,管你,心疼你。
如今很多孩子,不愿听父母教诲,觉得父母烦,但他们不知道,这种烦恼,却是某一些人一辈子的奢望。
是赚多少钱,也买不回来的。
因为有的东西,除了亲生父母,没人能给,别的人,再亲也不一样。
所以说,还是要远离违法犯罪。
不然别说自己,子女都会从小受歧视,都不能有个快乐的童年,甚至有的孩子还会出现心理疾病,走上变态的道路......放心,我不是变态,我健康的一批!
几分钟后,我们缓缓驶出高速。
周伶猜的没错,高速口果然有检查岗。
虽说我们只带了一些样品,而且藏的很隐蔽,但做贼心虚,看到制服的时候,依然觉得很紧张。
好在只是例行检查,随便看看就放行了。
我们通过的检查岗的同时,那辆吉普车也出了收费口,眼见他们被拦停,周伶忽然道:“坐稳了!”
嗡——
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袭来!
猎豹车一下子窜了出去!
快要开出立交匝道时,周伶立刻熄灭车灯,随后沿着主干道向南疾驰!
检查耽误的时间大概一分钟左右,虽然不长,但对我们的车速来说足够了。
毕竟此时天色依然很黑,熄灭了车灯后,只要走出去两三百米,车子就会完全隐没在夜幕之中。
这么一来,对方一出匝道口就得懵逼!
再等他决定好朝南走、还是朝北走的时候,自然就更撵不上我们了。
“唉玛…牛逼!牛逼啊!”
“伶姐!你这招简直牛逼大发了!”
建新哥盯着后方,大呼小叫的夸赞着,我虽然没说话,但心里也是佩服的不行。
毕竟刚刚面对危机,我俩已经准备好随时开干了,结果却被周伶一脚油门就轻松化解了。
这种感觉,可比锤翻一群人过瘾多了!
直到进入章丘城区,那辆吉普车也没能追上来,我们立刻停到一处胡同里,联系长海叔。
这次很顺利就接通了,他们那边并没出现什么异常。
考虑了几秒,周伶叫长海叔他俩先不要去济南,先去周边城市,找个小旅馆住下等消息。
随后她下车打了一会电话,我们才继续驱车赶往济南。
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儿,我自然不能再问什么行业秘闻,而且我不自觉的,又想起那个小平头来,一整天过去,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,我想着想着,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迷迷糊糊睡的正香,建新哥嚎唠就是一嗓子:“伶姐!小心!”
睁眼的刹那,我恍惚瞧见,公路两侧有人朝路面上洒了什么!
刺耳的刹车声响起,同时,我看清了路面上的东西——三角铁钉!
嘭!嘭!
接连两声巨响,车头猛地下沉!
尽管周伶反应迅速,但对方来的太突然,再加上我们车速快,车胎还是被扎爆了。
紧接着,车身便不受控制的朝右侧滑去,在路面上激起大量的烟尘。
“抓稳!!”
周伶大喊之际,车子已然冲出了公路。
轰——!
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人笼罩。
再睁眼时,周遭景象均变得模糊不清,整个世界也仿佛陷入到慢放的无声电影中。
我们被震蒙了。
无论大脑还是躯体,都成了“加载状态”。
等彻底缓过劲儿来,三个人早被从车里拖出来,捆成了粽子。
这时就听一个人操着方言,大呼小叫的说:“耳立嘞亮哥!泥是真油一套,这群认还真来了机南了!”
“那是!”又一人道:“窝哏泥硕,亮哥这揪叫深吉妙算!”
......
循着声音望去,妈的,就是那个小平头!
他正在翻看我们的手机,还好周伶早有准备,叫我们把通话记录全删了。
除他之外,周围还有五个人,其中三个围着他各种溜须拍马,另外两个则正在车里翻东西。
我看向周伶,低声问:“伶姐,怎么办?”
“不急,看看再说!”
这时,小平头也注意到我们醒了,便走过来蹲下,一脸得意的问:“跑啊?咋不跑了?”
“招捉嘞招捉嘞!”
周伶刚要开口,一个眼镜男忽然从车里退出来,提着个布袋子说:“亮哥,就这鸡样,憋了煞也木油!”
“哎!窝又招见一个!”
另一个人也退了出来,举着一件东西道:“亮哥,泥砍砍这是煞?”
又找见一个?
我一愣,样品一共带了五件,都装在布袋子里了,他怎么能又找到一个?
不料我抬头一看,人直接懵了!
我当时看见了什么?
那小子手里,竟拿着一个水绿色的玉髓罐子——宝贝罐!!
周伶我俩的目光,同时投向了建新哥。
昨夜我们翻完石棺,就开始在盗洞下方堆砖,这个过程中,只有建新一个人回去过,我当时还问他干啥去,他说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,要再回去参观参观。
当时谁也没往这上边琢磨,毕竟这东西用途太特殊了,再加上周伶还说了不值钱。
可没想到,他竟然偷着给拿出来了!
然而比起这事儿,接下来一幕,才真叫我惊掉了下巴。
小平头接过罐子,翻来覆去看了两眼,随后只听“啵”的一声,他特么居然给薅开了!
不过。
开罐的瞬间,却并没出现什么“大宝贝”,罐子里只飘出少许棕黄色的粉末,同时还有一股异香逐渐扩散到周围。
没错,是香味。
这肯定跟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,因为当时我也有这种疑问:不应该是臭味或骚味么?
后来我才知道,香味的来源叫做“八宝散”,也就是那些粉末。
八宝散的成分一般是石灰、麝香、沉香、辰砂、潮脑、樟脑面、透骨草以及珍珠末,不仅能驱散异味,还能够防腐驱虫,有此类需求的朋友,不妨借鉴一下哈!
但相比于气味,我更大的疑问是:里边的东西去哪了?该不会,叫建新哥给扔了吧!
没等我多想,小平头就又做出了一个更为辣眼睛的举动。
他注意到香味后,直接伸出手指,从罐子里抠出一撮粉末,凑到鼻子底下闻了起来!
完后他看了看指尖上的粉末,似乎是觉得不过瘾,就又抠出一块已经结了块的,搓碎了继续闻!
这给我看的都有点恶心了......
诶?
不对!
我忽然意识到:小平头不认识宝贝罐!否则他绝不可能这么干。
那照这么一看,虽然尚不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同行,但可以肯定,他绝不是什么内行。
“噗嗤......”建新哥没忍住,笑了出来。
砰!
旁边那个眼镜男上来就是一脚!
“笑泥骂!”
他薅住建新哥的衣领子,狠声说:“憋了东西在哪?施相了就肝快说......”
“好了!”
小平头站起身道:“天亮了,先离开这再说!”
......
大概半个小时后,我们被带到一处民居里。
小平头并不急着逼问长海叔他们的下落,而是拿出样品,一样样观察起来。
我仔细打量着周围,发现这地方装修不错,无论庭院还是堂屋,虽然说不上豪华,但到处古香古色的,很有韵味,尤其茶几上,还摆了一盆油光水亮的君子兰,这跟小平头的气质有点不相符。
“呵~”
周伶忽然笑了一声,又些嘲讽的问:“看的懂么?”
小平头脸色一沉,没接话,而是反问道:“你挺牛逼啊?”
这话一说出来,我和建新当场愣住。
先前小平头讲的是普通话,而且就开了两次口,我俩都没听出来。
现在冒出这么一句,这口音我们熟啊!
“卧槽!兄弟,东北的啊?”
建新哥兴奋的往前鼓拥了几下:“兄弟,俺也是东北的,兄弟你哪......”
“闭嘴!”
小平头猛地拍了下桌子,咬牙切齿道:“谁特么是你兄弟?”
“你特么还好意思说?几个大老爷们,却跟着一个南派娘们儿混,真尼玛磕碜!”
“呦~”周伶脸上的嘲讽更浓了,“听你这话,想替北派清理门户?那怎么着?把我们埋了?”
“呵!以为我不敢?”
小平头面露阴狠:“你一个南派耗子,却跑到我们北派的地头上动土,我埋了你也是天经地义!”
“你们南派,就没一个好东西!”
我看出来了。
这货开口南派闭口北派的,指定是跟南派有什么深仇大恨,于是我连忙拱了拱周伶的屁股,意思是你先别拱火了,万一把这小子惹毛了,没准真会下什么黑手。
不料周伶越说越来劲!
“呵,就你?”
“你算哪根葱?就你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,也配自称北派?”
“卧槽!”
小平头瞬间急了,隔着茶几就蹦了过来,一把揪住周伶的衣领吼道:“你特么再说一遍?!”
怕周伶吃亏,我和建新哥赶忙打圆场,劝他别冲动,有话好说。
结果周伶丝毫不怂。
她扬起头,噙着笑意,一字一顿道:“我再说一万遍,你他妈也是不配!”
“你......”
就这时,入户门突然被推开,一道低沉的话语声传来:“呵呵,他不配,那我配么?”
实际上,但凡古墓,尤其汉族古墓,不讲风水的情况很少,不过也并非没有。
就比如大名鼎鼎的秦陵,其东西朝向的特点,就与传统风水观念不符。
再比如印山越王陵、汉光武帝原陵、房山金陵、宋太祖永昌陵等等,这些也都是帝王陵,但在选址上,却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和风水理念相悖的地方。
尤其赵匡胤的永昌陵。
据说他当年用射箭的方式决定墓葬位置,箭羽所落之处不仅偏僻,而且地势低平,面山背水,几乎犯了所有风水大忌。
不过这样的例子毕竟只是少数,且各自都有一套能说得通的地方,至于老太监这种,专挑绝地下葬的情况,我到今天为止,也才碰到过两次。
只能说,运气来了,当真是挡也挡不住。
“卧槽?!”
一看是回填土,长海叔兴奋的直接爆起了粗口:“牛逼啊川子!这都能让你给找着?”
建新哥大声道:“这岂止是牛逼?”
“行了行了,别扯没用的!”
不等我解释,长海叔立刻安排道:“建新你回去,把东西都拿过来!”
“川子歇会,长军你来,继续往下打!”
长军叔应声接过探针,立即开始操作,这时候周伶也过来了,长海叔连忙让她看土。
接过土块儿,周伶不光用鼻子闻,还捏起一撮尝了尝。
紧接着,她便瞪大了眼睛:“这不可能啊?”
见周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,我当时心里别提多解气了!
不过我并没表现出来。
一方面是我觉得,现在高兴还有点早;另一方面,男人嘛,总得有点风度不是?
十分钟后,取土器带出了一节夯土。
“他奶奶的!”
长军叔边接探杆边说:“五米才见夯土,这老太监,埋的够深的啊!”
我心说这回绝对稳了,便鸟悄的看向周伶。
不料这一看,差点把我吓了一跳!
当时周伶正蹲在三米开外,一口接一口的冒烟,那模样,就跟谁欠了她几十万不还似的!
我心里泛起了嘀咕:不能是让我给气的吧?要这样的话,那她心眼儿也太小了?
考虑再三,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,我凑到她身边小声问:“伶姐,你不是生气了吧?”
“可不至于的啊!”
“我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,真碰见什么难题,指定还是得靠你!”
周伶思绪被打断,扭过头直愣愣看向我,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:“你这小屁孩儿,还挺体贴的嘛!”
别说,她一笑还挺好看的。
我当时就一毛头小伙子,哪经得住她这副小女人姿态?被她这么一瞅,顿时就有些脸热。
正琢磨着该说点啥,缓解缓解尴尬时,她却自顾自的说:“别瞎琢磨,我紧张不是因为你。”
我一愣:“紧张?”
周伶点点头,她对我说:“咱行里有句话,叫作干千年,湿万年,不干不湿就半年!刚刚我跟你说过,这地方一到雨季就容易积水,如果密封做的不好,那这几百年下来,恐怕墓里很多东西都会变成烂泥。”
“眼下,就看这墓有没有整体浇浆了,但愿咱的醋没有白买吧!”
被她这么一说,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,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。
“二哥!”
就这时,长军叔忽然停下手说:“打不下去了,你看是不是到灌顶了?”
灌顶就是墓顶,这属于盗墓行当中的说法,正经的墓葬学里是没有这个词的。
长海叔趴到地面,将耳朵贴在探孔旁,握住探杆重重戳了几下,立刻激动道:“没错,是灌顶!”
周伶腾地一下站起身问:“听得出材质么?”
长海叔边听边说:“不是砖,也不像石头......”
“而且很厚,几乎听不到空响。”
“那大概率是合土了!”周伶兴奋的攥了攥拳头,脸上阴郁一扫而空。
紧接着她又问:“五六米的深度,你们大概要多久?”
“大概得一个半小时。”
看看时间,长海叔皱眉说马上一点了,有点紧张。
周伶摇头道:“那没必要冒险,你们继续打探点,把边界卡出来,晚上咱直接从墓门进去!”
“墓门?”我又不懂了。
在此之前,长海叔曾对我说过,倒斗一般都是直奔主墓室或耳室,或是打进墓道,通过墓道进入墓室,总之就是要尽量避开墓门,省去破门的麻烦,怎么到了周伶这,就完全反过来了?
难不成,这是南派的规矩?
虽然搞不懂,但这次我没问。
毕竟如果事事都问,那也挺招人烦的,我刚入行,能干活的时候,尽量还是要少说话。
接下来,我们又干了一个多小时。
完后通过外围探点,可以看出这是个长方形浇浆墓。
规模不小。
整座墓东西最宽处超过四米,南北长则接近十三米!
当然了,这是浇浆灌顶的范围,实际墓室里,肯定没这么大空间。
可话说回来,墓主人毕竟是太监,而且还只是个王府太监,那么此等规模,就着实称得上罕见了。
难怪完工后,还额外给那么多米和盐,说白了,那特么是封口费!
因为在明朝,这属于越制行为,是犯法的。
不过对于盗墓贼而言,碰到越制的墓葬则属于好事儿。
它越是越制,我们就越开心。
它要真有本事,越到帝陵规格,那后半辈子就不用再下墓了!
下山之前,还有件事要做,就是掩埋探点。
探针虽然隐蔽,可也架不住数量多。
尤其是“小簸箕”那边,探孔加上土块,就跟长了一层蜱虫的流浪狗似的,想不被发现都难。
好在埋探孔比打探孔轻松多了。
这也和消灭蜱虫类似。
直接上脚,噗嗤噗嗤把土块踩碎,再往探孔处一盖,不动手翻基本发现不了,过后要不了多久,一场雨雪下来,自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
处理完探孔,刚好两点半,我们安心下了山。
二十几年前,庙镇除了几座工业园,基本没啥产业,镇子上甚至连家宾馆都没有,所以我们只能去青州市区找地方休息。
印象很深刻,当天我们住的那家宾馆名叫绿缘。
这不是我过目不忘,而是晚上我们退房时,发现门口不是长腿就是长毛,来来往往跟赶集一样!
最后一问才知道,那地方,居然还特么是个舞厅!
周伶样貌出众,刚一出门口,就有个流里流气的黄毛朝她吹口哨。
我们不想惹麻烦,便赶紧驱车离开。
快出街道时,建新哥见我总回头看便问:“瞅啥呢川子?”
我指了指宾馆的方向说:“刚刚上车时,门口斜对过有个人,我感觉他看咱们的眼神不太对劲,他不是发现啥了吧?”
“你说那个小平头?”长海叔接过话问。
“对!就那人,二十多岁,穿着翻毛领。”
“呵呵…”长海叔笑了笑说:“川子,干咱这行,小心谨慎是没错的,可也不用总是疑神疑鬼,那人我一出门就瞧见了,他不是在看咱这几个人,他是在看咱的车。”
“看车?车怎么了?”
见我还是不明所以,建新哥痛心疾首的拍了下脑门。
他大声说:“川子,你真是念书念傻了,你也不看看咱开的是啥?”
“咱开的是赣B啊!”
“......”
车里的气氛,一下子轻松起来。
我下意识望向周伶,发现她居然也在跟着笑。
虽然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,但我心想既然长海叔说没问题,那肯定就是自己想多了。
一路无话,两小时后,几个黑影再次钻进了山谷中。
两天后,一辆赣字牌照的猎豹,开进了青州庙镇境内。
庙镇南部的群山中有个古村,名叫峪口。
按手札记载,老太监墓就在峪口村往北,河对岸的山谷中。
“老板,打二斤醋!”
走进一家副食店,我将一个大可乐瓶放到柜台上。
小店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,他拧开瓶盖闻了闻说:“小哥儿,恁这瓶儿咋木涮涮啊?”
老头方言浓厚,我楞了几秒才明白他啥意思,忙摆手说不用。
他眯起眼看了我一下,转身去灌醋,嘴里还嘀咕着:“不涮涮,那股子味儿还能好逮(吃)?”
“没事儿,这么打就行!”
我随口应付着,心说反正又不是用来吃的!
买醋是周伶的意思。
她告诉我们,明代常出现浇浆墓,也就是用三合土将整个墓葬包起来,以此提高坚固性和密封性,有点类似现代的混凝土浇筑。
碰到这种情况,普通的尖镐刨锤就不顶用了。
最巧妙的办法,是用醋。
把醋烧热,一点点浇上去,再硬的合土也会变成烂泥。
当时虽然不确定老太监墓会不会使用浇浆,但也必须提前备好,否则真碰上了,大半夜可没地方买醋去。
当晚十点,我们一行五人进了山谷。
走了将近一公里,前方出现一大片开阔地。
周伶指向北侧一处区域说:“那个地方属禄位,整个山谷中,只有那里能结出好穴,接下来我负责放哨,其余就看你们的了,有情况随时沟通。”
山东的空气质量不比承德,不过此时已是满月,加上天气晴朗,视野还算良好。
虽然不懂什么是禄位,但我发现,那片区域从整体上看,形状有点像一个大簸箕,后边再放一个窄口的小簸箕,周伶说的禄位,就是“小簸箕”的位置。
“探点打多大范围?”
周伶想了想说:“我觉得应该先看表层有没有淤土,没有的话,你们从正中间下针,七八米见方应该差不多了,有的话,就要对应着扩大范围,这方面我没你们专业,具体操作还是按你们的经验来。”
长海叔点点头没说话,考虑了片刻,决定直接打十六米见方的网格。
而且这次没再让我闲着,他开始手把手教我使用探针。
其实很简单,我只看一遍就能上手了。
“川子,你过来试试!”
“记住喽,沙土、淤土、耕土基本都是这种手感。”
“知道了长海叔!”我点点头,一边用力,一边仔细的体会着。
探针逐渐深入。
“土变硬了!”
手感一发生变化,我连忙说:“长海叔,土变硬了!”
“怎么个硬法?”
“吭哧吭哧的,像是在啃那种没烤熟的红薯!”
“那是生土层,”他点了颗烟说,“你再打半米熟悉熟悉,就拔出来换点位。”
“好。”
打网格并非是一排排的平推。
而是先居中打一个十字线,然后扩成米字,再一点点扩散成矩形。
一个小时后,网格打了一大半。
抬眼望去,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探孔,每个探孔旁边,都规整的放着一节节土块。
然而,随着勘探范围越来越大,大家的表情,也变得越发凝重,直到最后一个探点打完,看着取土器里质地均匀、颜色单一的土块,我们都有点懵逼。
淤土下面,只有生土!
好在这里和承德的情况不一样。
因为手札的原本我们都已经看过了,可以肯定,老太监墓百分百就在这里,所以此刻我们只是觉得奇怪,却并不认为会再一次蹚空。
“二哥,咋回事啊这是?要不......往大了扩?”
“先别急,问问她再说。”
片刻后,长海叔和周伶说明情况,并试着分析说有没有可能是偏了位置,毕竟有大片淤土存在,倒回几百年,这地方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。
“不会!”周伶十分确定的摇了摇头。
“别说几百年,就是上千年,星种和山向也不会出现大的变化,大势相同,禄位就是固定的。”
“你们休息会,我看一下吧。”
说着,她掏出一个罗盘朝低处走去,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望向夜空,给一种人很专业的感觉。
我干活不多,不怎么累,就好奇的跟过去看,但罗盘上里三层外三层的,全是篆书,根本看不懂。
“伶姐,你刚刚总说禄位,到底啥是禄位?怎么看的啊?”
“禄,就是权贵。”
周伶指指漆黑的山岳说:“起伏臃肿,顶部凹凸,属禄存无疑,穴 口结于禄位便是禄存带禄,向来受官宦人家看中,不过这地方总体上有病象,属于病中活口,出不了什么大官的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......”
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。
实际上除去开头半句,剩下的我特么完全没听懂!
为了掩饰尴尬,我想了想又问:“那埋在禄位有什么好处?”
“很多啊…”
她很是随意的说了起来:“子孙官运亨通、财源广进、后代人丁兴旺、家和业顺......”
听到这话,我暗自一笑。
我心说太监有个鸡毛的后代?还特么人丁兴旺?那子孙后代,还能从坟地里长出来是咋的?
唉?
对啊!
太监都是绝后的,那埋哪门子禄位?
他埋的再好,能有啥用?
既然没用,那与其埋进好位置等盗墓贼来光顾,倒还不如......
我一下子激动起来!
我感觉,这个想法并不算异想天开。
如果我是太监,我就这么干!
想到这,我立刻追上去问:“伶姐,这里风水最差的地方是哪?”
周伶被我突然的兴奋劲儿吓了一跳。
她白了我一眼,问我打听这个干嘛,我赶忙说出自己的猜测。
不料她对我的想法不屑一顾,抬手就指着下方一处洼地说:“那,那最差,埋那能变僵尸,挖去吧!”
“不是?伶姐,咱别开玩笑啊!”
“我没开玩笑,”周伶朝那里扬了扬下巴,“那地方四处不靠,散风泄气,没有罗星笼罩,也不得祖山庇佑,到了雨季,可能还有污水汇聚,会犯槽煞,说是绝地也不为过了。”
望向洼地,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,脑海中浮现出任老太爷的模样。
“那......那不能真变僵尸吧?”
我支支吾吾问了一句,却没听见回应。
一抬头,就见周伶投过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,完后便继续鼓捣罗盘去了!
我当时小,心性也差,被她这反应气的够呛。
我心说自己也是一片好心,想帮帮忙,你不信就不信,居然还笑话我?
真是气人!!
回到长海叔身边,我抄起探针就朝下边跑去。
“干哈啊川子?”
“没事儿,练练探针!”
洼地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,横七竖八的,全是灌木荆棘。
我一口气钻到最中间,也顾不上寻思什么任老太爷了,举起探针就朝地面扎去。
不知道是不是容易积水的缘故,这里土冻得比较瓷实,取土器打下去,手感像是在切那种没完全解冻的猪肉,远比之前要费力的多。
我心里憋着气,便铆足了劲,对着小洞疯狂猛戳!
探针越捅越深。
带出的土块越来越多。
五分钟后。
呲溜——
深入地面快两米时,探针突然怼进去一大截!
我一愣,手感似乎变了。
担心出错,赶忙又戳了几下,我发现阻力不太均匀,有明显的松散感和空隙感。
这像是长海叔说的,回填土层!
当时我激动的,嘴都结巴了:“长…长,长海叔!过来!”
半夜十二点,我们来到王子坟脚下。
临近十五,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顶,不开手电也可以看得很清楚。
长海叔环顾四周,指向王子坟南侧一处高坡说:“老徐,你去那块放哨!”
说着,他将一根红外线激光笔塞到徐老二手里,并告诉他有情况就开红外线照我们。
我发现打从开始行动,长海叔气质就不一样了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凌厉。
反倒是徐老二有点紧张,磕磕巴巴问啥样算是有情况。
“废特么话,有人呗!”
“有人上山就给我们打信号,快去!”
徐老二一脸尴尬,赶忙裹了裹大衣跑了过去。
眼见他到小土坡上后没什么动静,长海叔转过身,上下打量了一圈,直接爬到王子坟北侧居中位置,抬脚搓了搓地上的积雪说:“就这吧,先打四米,然后换取土器。”
四米距离并不是随便选的,大体上,就是从我们所处的位置,到地平线以下的深度。
这时候换取土器,是要看大土包下是回填土还是生土,如果是回填土就继续深入,如果四生土就要考虑换点位。
这正是探针优于洛阳铲的地方。
如果是用洛阳铲,就得一铲一铲往下打,等打够四米,带出来的土少说也得多半桶。
“好嘞!”
建新哥招呼一声,掏出探针飞快装好,对着地面狠狠捅了下去!
噗嗤~
一声闷响,探针扎进去十多公分。
“卧槽!真特么硬!”
建新哥骂了一句,沉下腰从新摆好架势,深吸口气,继续猛戳。
同时他咬紧牙关,嘴里说着:
“卧槽!卧槽!卧槽!卧槽!......”
三分钟后......
探针只打下去不到两米。
建新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整张脸就像水洗了一样,全然不复三分钟前之勇。
“二叔......不…不对啊......咋这么硬......我…我......我特么累的......累得裤衩子…都快湿了......”
“滚一边切!”
长军叔一把推开他说:“现眼玩应儿,昨晚指定没干好事儿,我来!”
向来嘴强牙硬的建新哥,此时不但没还嘴,反而臊眉耷眼的蹲到了一旁。
噗嗤~
又是一声闷响。
“嗯?”
长军叔动作僵住,看着地面逐渐瞪大了眼睛。
“咋了长军?”
没理会长海叔的询问,长军叔忽然连续快速戳了几下,紧接着神色就激动起来。
“二哥!我觉着像是夯土!”
一般古墓的土层顺序,从上到下依次是自然土层或封土层、回填土层、夯土层、墓室层、底部原生土层,有些大墓偶尔会出现分层夯填结合,或墓室层下还有夯土的情况。
所以一旦打到夯土,就说明离墓室层不远了。
“卧槽!真的?!”
“你试试啊!”
长海叔接过探针,只戳了一下,就立刻往出拔。
“川子,快把取土器给我!”
取土器等同于袖珍版的洛阳铲,原理是一样的。
片刻后,一节偏灰白色的土块被带了出来。
非常紧实,上面还挂着零星的冰茬,猛一看有点像小时候吃的连吉冰棍,很明显不是自然状态下,形成的那种土壤结块。
“牛逼啊!”
“才两米就到夯土层了,二哥,辽国墓是这样婶儿的?”
“不知道,我特么也没搞过辽代的!”
长海叔明显也有些不淡定,边脱大衣边说:“长军,你把那跟探针装好,继续往上边打,一米一针,南北一刀切!”
“一刀切”是以一个探点为中心朝两侧延伸,呈一条直线下针,一直要打到没有夯土为止。
这样能够得到一个古墓的侧面图,相当于用刀把古墓切开一样,然后依据下针过程中的实际情况,选一个难度最低的点位,朝墓室或墓道打洞。
这种办法只适用于封土明显的古墓,如果换成平地,还是要用网格状下针的方式。
当然了,和那种一眼定穴的业界大佬比起来,两种都是笨方法,只不过在探针的加持下,笨方法一样很高效。
“川子,时间紧任务重,今晚就不让你练手了,你先四下转转练练胆子,顺便再去看看徐老二,别特么爬地里睡着了!”
“好的长海叔。”
我认真点头,小心翼翼跑下了土坡。
月色依旧明亮。
除了背后传来的戳土声和建新哥的卧槽卧槽声,山里面静悄悄的。
没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,北方农村到了冬季,夜里如果不刮风,那种安静会是一种极致的静。
现如今农村条件也好了,这种安静基本体会不到了。
王子坟西北侧靠山,其余的方向都是耕地。
一眼望去,薄薄的积雪上,全是削尖的苞米茬子,密密麻麻,仿佛数不清的小黑人儿,在静静地和我对视。
说不害怕是假的。
但我不想被长海叔看扁,毕竟这还没正式开始刨坟呢。
于是我鼓足勇气,专往黑咕隆咚的地方晃悠!
其间去看了徐老二。
这货裹着大衣坐在地上,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冻得,整个人哆哆嗦嗦,却偏偏还跟个土拨鼠似的,来来回回的张望着,看起来非常滑稽。
......
瞎溜达确实有用。
我只转了一会,就基本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。
相比之下,还是地上的苞米茬子更需要注意,否则一旦摔倒,身上就容易被戳出个窟窿。
回到王子坟上时,已经快三点了。
但此刻的气氛却和我离开时不太一样。
长军叔他俩一声不吭,依旧在对地猛戳;长海叔则满头汗水,披着大衣坐在地上,一口接一口的抽烟。
三个人,脸色都不太好。
此外下针的方向,也由之前的南北向改成了东西向。
我问长海叔怎么了,他沉默了半天才告诉我:夯土下边,没见着墓室,是生土。
打穿夯土后见不到墓室属于很常见的情况。
但像王子坟这种,有明显的封土堆,从正中间下针却没发现墓室层,就不正常了。
“川子!”长海叔突然开口。
“你说…有没有可能,这不是个墓?”
“啊?”
长海叔解释,昨天白天他见到王子坟后太兴奋了,满脑子都在琢磨下针的事儿。
刚才没探到墓室,他冷静下来,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。
就是这么明显的封土,居然没有被盗。
然后他在周围仔细转了一圈,结果别说盗洞,连个探孔都没有。
“不可能吧?”
我四下看了看:“不是古墓还能是啥?大土堆啊?过去人连饭都吃不饱,谁能闲着没事干,跑这来堆这么大一个土堆?”
“也是......”
长海叔琢磨了片刻,眼神逐渐明亮起来。
“对,你说的没毛病,是我太心急了!”
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行啊川子,我没看错,你小子就是聪明!”
看下时间,长海叔起身招呼大家收工,说今天都累了,回去好好休息,晚上再继续干。
路途中,长海叔将我的判断分享出来,大家一致表示认同。
然后他还补充说除了封土,夯土也是强有力的证明,尽管古代修长城建房屋也会用到夯土,但王子坟附近既没房子也没长城,那就只能是古墓。
封土加夯土,绝逼是大墓!
而但凡大墓,没有哪个是能轻轻松松搞定的。
无论墓室塌陷,还是修墓的人故布疑阵,都有可能碰到夯土下边出现生土的情况。
相对于这么大的封土堆而言,我们的探点还是太稀疏了,深度上也不够。
所以今晚再下针的时候,提高密度和深度,肯定能有所发现。
天还不亮,车子走的很慢。
尽管我没干什么活,但也是一宿没睡,坐在后座迷迷糊糊就睡着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我被尿憋醒,发现车子居然停在路边,徐老二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。
见长海叔没有睡,我便问他怎么了。
他低头点了颗烟说:“徐老二好像是来事儿了。”
“来事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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